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嘲諷一下小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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嘲諷一下小裴

敦煌街道上, 一乘軟轎順著人流緩緩前進,其奢靡華貴的做派引得不少人駐足觀望,紛紛感嘆這又是哪家貴人出街, 弄得如此隆重。

可還未感嘆完。

卻聽見裏面傳來一道殺雞似的嘶吼聲——“裴知予!!!!我要殺了你!”

“裴……什麽?”

“我們莫不是聽錯了吧?裴……這不是當今太子殿下的名諱嗎?!”

“誰這麽膽大包天,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折辱我們高貴的太子殿下!實在是囂張跋扈!無法無天!”

“我們這就去向上面稟報!將這小人捉拿歸案!!”

可人流聲還未散去,軟轎卻突然停住了。

帷裳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撥開,一張幾乎驚艷到所有人的俊美臉頰探了出來。

這位貴人身著玄衣, 眉眼冷冽如霜,鼻梁挺拔, 五官立體而又鋒利, 氣質更是清冷如月, 矜貴逼人,讓人只覺看一眼都是褻瀆。

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
這樣一張臉,實在太熟悉了。

因為在敦煌城每一戶百姓家裏,都高高供奉著一副畫作;而那畫作上, 正是當今九淵最受敬仰,也是權勢最為滔天的太子殿下——澤月仙尊。

眾人久久回不過神來, 似乎都覺得這只是驚鴻一瞥的一場夢。

畢竟他們的九淵太子, 可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。

雖然當今還是九淵王持政。

但誰不知道,如今能有的盛世全是在太子殿下強制改革下換來的。

而這麽尊貴的人,又怎麽可能出現在這麽小而雜亂的集市上。

直到那軟轎裏的人撥動帷裳的修長手指動了動。

眾人才回過神來, “撲通”一聲,跪在地上,高聲行禮,恭迎太子殿下微服私巡。

“無礙。”太子殿下面對百姓們時, 神情並不冷漠,但也算不上熱絡, 因為他鋒利冷冽的長相,總有意無意給人種遠遠的疏離感。

可眾人大氣都不敢喘。

只是不免也有人在心裏默默腹誹,剛剛那軟轎裏的人不僅直呼您其名,還放言要殺了您,您可不能再跟他共乘了啊!

可太子殿下卻似乎知道他們在想什麽,微微笑道:“家裏養了只不聽話的小野貓,爾等不必過於擔憂,都散了吧。”

還等不及眾人揣摩這話裏滿溢的柔情,那帷裳突然被放下,太子殿下俊美無儔的臉也消失在眾人眼前。

溫時也坐在軟轎內,氣得胸膛不停起伏,將坐回身的裴知予瞪了一眼又一眼。

最後終於忍不住,再一次破口大罵——“裴知予!!你人模狗樣!!惺惺作態!!我跟你不共戴天!!”

而他不知道的是,此時他們坐得這乘軟轎外圍滿了人。

那些百姓們不僅沒散,反而因為見到太子殿下太激動,紛紛尾隨在軟轎後,頓時萬人空巷,人山人海,頗為壯觀。

有人竊竊私語道——

“太子殿下剛剛那寵溺的語氣,說什麽家養的小野貓,莫不是在說太子妃吧?”

“太子妃?太子殿下已經有太子妃了!?”

“天吶!!!這消息要是放出來,這九淵該有多少癡情小姑娘失戀啊!”

“豈止是九淵,恐怕在修真界也是碎了一眾少男少女的心啊。”

“不過話說回來,到底是誰那麽好的福氣,竟然能得太子殿下的青睞,可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。”

好福氣的“太子妃”坐在軟轎裏罵了一路,罵得口幹舌燥,窮盡畢生詞匯,可都沒換來某人的一個眼神波動。

某人就坐在他對面,始終維持著一個表情,似有些意猶未盡地看著他,既不否認是自己截胡了,也不覺得自己這事做錯了。

溫時也氣得七竅生煙,“裴知予!你厚顏無恥!!”

*

為了將狂熱的百姓們甩開,軟轎在敦煌城內兜了一圈又一圈,等到了裴知予郊外的別莊時,已是午後。

溫時也頭暈腦脹,帶著一肚子氣下了軟轎,別莊一如他初來時的模樣,明明是大漠孤煙的北方,周遭卻種滿了蒼松翠柏。

“殿下!”

幾人還未站穩腳跟,莊內突然急匆匆跑出來一個身穿紫金官服的中年男人。

見到裴知予,他慌張而又恭敬地行了個禮,隨後關切道:“殿下好幾日沒有音訊,可是皓月宗那邊又有了棘手的事?”

此話一問。

除了裴知予,在場的其餘幾人皆都露出狐疑的表情。

這個中年男人溫時也曾經見過,是裴知予在皇室的心腹。

據說此人忠心耿耿,足智多謀,在詭譎莫測的權勢之爭中為裴知予出了不少力。

可他們此次出行,分明就不是去了皓月宗……

為何裴知予要瞞著這個人呢?

裴知予淡淡頷首,沒有要多說的意思。

那男人又道:“殿下既然舟車勞頓,那必要好好修整一番才行,如今九淵王時日不多了,您登基是遲早的事……”

那男人說到後面,聲音也逐漸小了下去,擡起眼眸有意無意瞟了溫時也一行人。

溫時也立即知趣,攬著子桑就往裏走。

他本來就對那些皇室爭權奪位之事沒有興趣,站在那裏聽,也只是想等裴知予忙完,好找他算賬罷了。

南宮茵因為是女子,所住的寢殿與溫時也他們方位不同,早被莊內侍女引走了。

而子桑雖與裴知予不合,但正事當頭,還有陸致分身要追尋,幾番商議之下,還是短暫與裴知予和平共處。

“子桑,這別莊之前我來過一次,但你第一次來,恐怕人生地不熟,要不就先住在我的寢殿吧?”溫時也道。

子桑淡淡道:“都行。”

可兩人這番談話剛落,周遭氣壓霎時低了下去,遠處裴知予和心腹的密謀聲也立即停止,別莊內頓時聞針可落。

白羽慌張跟上去,“溫公子,這處別莊多的是閑置廂房,我這就讓人給羅剎市城主收拾一間出來。”

溫時也聞言,回頭道:“我跟子桑很久沒見了,有許多話要講,況且……”

他遲疑了一會,眼裏閃著不懷好意的光,挪揄道:“況且我看子桑和你家仙尊關系不太融洽,若是他給子桑穿小鞋怎麽辦?”

“他那麽小心眼的人,連一些小小的螺鈿都要搶別人的,還不知道要怎麽對子桑呢。”

溫時也說完,攬著子桑就走,白皙的臉上露出些大仇得報的表情。

是的。

他就是故意說這些話嘲諷裴知予的,最好把裴知予氣得對他破口大罵,那張不動如風的臉氣得通紅。

溫時也想起來就止不住笑意,唇角的弧度怎麽都壓不住。

子桑斜眼,略有些不解地看著他。

很快,身後傳來一道冷冽低沈的男聲,“溫時也。”

這聲音咬牙切齒,似乎含著一層隱忍的慍怒。

侯在一側的小廝們都嚇出一身冷汗,與裴知予密謀的官員嚇得直哆嗦,白羽更是在內心直罵溫魔頭簡直就是在找死。

溫時也卻慢悠悠轉頭,正要挑眉再嗆幾句。

突然,門外跑來一個滿頭大汗的侍衛,在那身著紫金朝服的男人耳邊說了些什麽。

男人臉上立即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,又在裴知予耳邊耳語。

裴知予俊眉緊蹙,那張總是勝券在握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緊張的神色。

等不及溫時也開口,裴知予鋒利的眉眼睨了一眼,那眼神就好像在說等我回來就收拾你,隨後帶著男人和小廝急匆匆走了,看方位是往皇室而去。

溫時也被那眼神看得炸毛,可裴知予人已經走了,他的挑釁也沒辦法說出口,只得努了努嘴,問道:“白羽,裴知予這是遇到了何事?”

白羽也是一頭霧水,“溫公子,敦煌皇室權勢錯綜覆雜,仙尊要忙得事宜太多了,恐是近日消失已久,堆積了許多事要仙尊處理吧。”

溫時也點了點頭。

可想起裴知予走之前的焦急,心臟有些不安的跳動著。

可想到自己還在生氣。

他裝作毫不在意,眼神卻不停閃躲,“那個……你們仙尊……他人品那麽差,朝中想要他性命的人不少吧?”

白羽一聽,氣得臉都紫了。

心裏直罵,仙尊為什麽會喜歡這麽一個魔頭。

可與此同時,羅剎市城主的臉上卻突然露出一絲一言難盡的表情。

白羽沒多想。

以為是與仙尊不合的羅剎市城主竟然都聽不下去魔頭那番話。

足以可見,這魔頭說話有多過分。

頓時捏緊拳頭,壓抑著怒火,陰陽怪氣道:“溫公子完全多慮了,我們仙尊不僅德高望重,修為也已入臻鏡,更別提謀略與膽識,在這九淵乃至五湖四海都無人能及。”

“想要我們仙尊的命,皇室那群酒囊飯袋恐怕再活一萬年,都碰不了我們仙尊一根手指頭。”

“哦。”溫時也挑了挑眉,學著白羽的模樣,挪揄道:“我們仙尊最厲害最舉世無雙……”

這把白羽氣得夠嗆。

可溫時也心情卻似乎不錯,勾了勾手指道:“子桑,我累了,我們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
說完,也不顧白羽鐵青的面容,就帶著子桑往別莊深處走。

只是目前他雖能斷定裴知予沒有生命危險,但看裴知予那樣子,遇到的事好像很棘手。

溫時也搖了搖頭。

裴知予那麽氣人,棘手一下是應該的!

可心裏卻還是有些放心不下。

直到他心不在焉地推開寢殿門,可卻突然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攔住。

他扭臉看去。

只見子桑眉頭緊蹙,正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他。

如果非要形容。

那似乎是有種難以置信加恨鐵不成鋼的眼神。

子桑將眼神別開,咬牙道:“溫時也……你……你是不是喜歡他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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